“张爷爷,那……那到底是什么?我奶奶她……”我抓住他的胳膊,声音发抖。
张猎户猛地转过头,眼神复杂地看着我,有怜悯,有恐惧,还有一丝深藏的愧疚。
“你奶奶……她是个好人,但她挡了‘路’了……”他声音干涩,“有些东西,不是死了就能干净的……这村子底下,不干净啊……”
他猛地扯开自己胸口的粗布汗衫。
我倒抽一口冷气!
只见他那干瘦的胸膛上,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黑色纹路,那纹路像是活的血管,又像是某种诡异的诅咒符咒,在油灯下微微蠕动,中心位置,赫然是一个清晰的、乌黑的猫爪印!
“四十年前……我们几个进山追一只白狐狸,追丢了,误入了老林子深处的‘猫儿坟’……”张猎户的声音充满了恐惧的回忆,“撞见了……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东西……只有我半条命爬了出来,你爷爷……他当时也在,但他命硬,被保下来了,代价就是……”
他的话戛然而止,再次惊恐地贴门倾听。
外面的踱步声停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个苍老而慈祥的声音,竟然是我奶奶的声音,就在门外响起:
“囡囡……开门啊……奶奶冷……让奶奶进去烤烤火……”
这声音无比真实,充满了活人的温度和情感,与我刚才在墙根下听到的虚弱声音一模一样!
我心脏猛地一缩,几乎就要应声。
“别信!”张猎户猛地捂住我的嘴,眼神惊骇欲绝,“是‘应声猫’!它能模仿任何你最想听到的声音!开了门,魂就被勾走了!”
几乎同时,另一个焦急万分的声音在窗外响起,是爷爷!
“囡囡!你在里面吗?快跟我走!张猎户他不是人!他早就死了!我亲眼看见他被拖进猫儿坟了!你现在跟他在一起才危险!”
爷爷的声音充满了毋庸置疑的真实感和焦急!
张猎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他握着短刀的手剧烈颤抖起来,眼神涣散,喃喃道:“……他说的……没错……我确实……早就该死了……是‘它’……是‘它’让我活到现在……守着……守着……”
他胸膛上的黑色猫爪印突然发出幽暗的光芒,那些黑色纹路疯狂蠕动起来!
张猎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嚎,猛地抱住了头,眼神在清明和狂乱之间疯狂切换。
“守着……不能让它出来……不能让它找到‘钥匙’……”他一边痛苦地抽搐,一边从牙缝里挤出断断续续的话,“丫头……你……你就是……”
门外,奶奶慈祥的呼唤和爷爷焦急的催促声交织在一起,越来越急,越来越响,开始用力拍打门窗!
而眼前的张猎户显然已经处于崩溃边缘,他身上的诡异印记仿佛活了过来!
我瘫软在地,彻底绝望了。
到底谁是真的?谁是假的?
张猎户是人是鬼?爷爷是真是幻?奶奶是善是恶?
那只引导我又警告我的黑猫,又扮演着什么角色?
我被完全困在了真假莫辨的罗网之中,而那张网,正在迅速收紧。
就在这极度混乱和绝望的时刻——
“咚!”
一声沉闷的巨响,似乎有什么极重的东西砸在了张猎户的屋顶上。
瓦片碎裂,灰尘簌簌落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