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控灯被我弄出的动静惊醒,惨白的光照下来。
我死死靠着701冰冷的防盗门,大口大口喘着粗气,冷汗瞬间湿透了睡衣,额头上的汗珠滴进眼睛里,一片涩痛。
楼道里空空荡荡。
对面702那扇深褐色的门,依旧紧闭着,沉默地立在那里,门缝下是干净的、灰尘堆积的水泥地。
什么都没有。
仿佛刚才那冰冷的触感和模糊的哽咽,都只是我极度恐惧下产生的幻觉。
但我耳廓上那残留的、砭人骨髓的冰冷触感,却无比真实地提醒着我——
那不是幻觉。
墙那边,确实有东西。
它知道我在听。
它让我…别听。
我背靠着自家冰冷的防盗门,粗重的喘息声在空荡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响亮。声控灯大概觉得我吵,啪嗒一声灭了,黑暗瞬间吞噬下来,只有安全出口那点绿光,幽微地映亮一小片地面。
冷。
耳朵上那块被墙壁“抵”过的地方,像被冰锥扎透了,寒气顺着耳廓往骨头缝里钻,连带半张脸都是麻的。
“…别…听…”
那模糊哽咽的声音,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,更像是直接在我颅腔里响起,带着绝望的颤音,一遍遍回荡。
我连滚带爬地摸到门把手,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哆嗦了一下。拧开,撞进去,反手“砰”地甩上门,链条锁、反锁钮…能弄上的全弄上!做完这一切,我瘫软在地,背靠着门板,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。
客厅里,电视还在喧闹着,五彩的光影投在墙上,变幻不定。那面共用的墙…
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挪过去。
白色的墙面,普普通通,挂着一幅廉价的装饰画。此刻看来,却像是一块巨大的墓碑,冰冷死寂,后面藏着无法理解的、令人窒息的东西。
刚才…那是什么?
是那个“没了”的男人?他…他在墙里?
这个念头一冒出来,我浑身汗毛倒竖,胃里一阵剧烈收缩,差点吐出来。老师傅欲言又止的恐惧,物业经理苍白的脸,监控里空无一人的走廊…所有碎片全都涌上来,拼凑出一个我不敢深想的真相。
不!不可能!一定是哪里搞错了!是恶作剧!或者是…是我压力太大了?对!最近工作太累,出现幻听了!
我拼命给自己找理由,试图用理性的外壳包裹住快要崩溃的神经。可耳朵上那残留的、真实的冰冷触感,无情地戳破了一切自我安慰。
那一晚,我再也没敢合眼。蜷缩在沙发上,离那面墙尽可能远的地方,眼睛死死盯着它,电视开了一整夜,声音调得很大,大到足以掩盖任何可能的声响。
什么都没发生。
没有剁砍声,没有哽咽,墙壁安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直到天蒙蒙亮,窗外传来早起车辆的噪音,我才在极度的疲惫和恐惧中迷糊过去,睡得很浅,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能让我惊跳起来。
第二天是周末。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,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斑。白天的到来,多少驱散了一些夜晚的恐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