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用裴文植给我的钱,雇了最快的一只信鸽。
收信人,是都察院左都御史,刘诤。
一个出了名的老顽固,眼里揉不得沙子,也是张御史在朝中的死对头。
信送出去的那一刻,我知道,收网的时候到了。
6
信送出去后,京城表面上风平浪静。
但暗地里,已经风起云涌。
裴文植和张御史像是没头苍蝇一样,忙着填补那个暗格暴露出来的窟窿。裴文植连续几天都夜不归宿,回来时,总是一身疲惫和焦虑。
他大概以为,只要把那个暗格里的东西转移了,就万事大吉了。
他太天真了。
他不知道,一张看不见的网,已经悄然张开。
而我,则开始准备我的退路。
我把家里剩下的一点值钱东西,都悄悄变卖了。把换来的银票,缝在了一件旧衣服的夹层里。
我还去了一趟城外的尼姑庵,见了我早年安顿在那里的一个远房表妹。我给了她一笔钱,让她帮我办一件事。
做完这一切,我心里有了底。
裴文植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。他偶尔回来,也只是匆匆换件衣服,对我视而不见。他心里的愧疚,已经被自己的前途危机给冲得一干二净。
这样也好。
省得我还要对着他演戏。
那天,我正在院子里晒书,裴文植突然回来了。
他看起来比前几天更憔悴,下巴上都冒出了青色的胡茬。
他一言不发地走进书房,过了一会儿,又拿着一张纸走出来。
“把它签了。”他把纸扔在我面前,语气冰冷。
我捡起来一看,是一封和离书。
上面的内容很简单,说我嫁入裴家三载,无所出,品行不端,自请和离,净身出户。
写得真是冠冕堂皇。
我抬起头,看着他:“夫君,这是何意?”
“何意?”他冷笑一声,“柳青芜,你别装了。张大人的事发了,都察院已经介入。他怀疑,是我身边的人告的密!”
我心里一动,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所以,你怀疑我?”
“不是怀疑!”他几乎是咆哮着说,“除了你,还能有谁!张大人出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