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凝固了。刚才还残留的会议讨论声、键盘敲击声、电话铃声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断。死寂。
所有人的目光,或明或暗,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岑芮身上。那些目光里有惊愕,有难以置信,有恐惧,有迅速撇清关系的疏离,还有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。
“陈总……被查了?”隔壁工位刚入职不久的小姑娘,声音都在抖,带着哭腔问岑芮,“芮姐,这……这怎么回事啊?”
岑芮没回答。她的手指死死攥着手机,骨节捏得发白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凸显出来。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,震得耳膜嗡嗡作响。她甚至能感觉到后背瞬间沁出的冷汗,粘腻地贴在衬衫上。
陈锐被查了?还是实名举报?贿赂?怎么可能……昨天他还意气风发地在会上布置下季度的任务……
一股巨大的、冰冷的恐惧攫住了她。不是为陈锐担心,而是那张照片!那张该死的照片!不知为何,她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念头,不是陈锐的倒台,而是她和陈锐那张被张鸣拍下来的、咬领带的照片!严沉那晚平静得诡异的样子!“知道了”……他那句“知道了”!
就在这时,一阵压抑的、带着哭腔的咒骂声从经理办公室方向传来,像平地惊雷,打破了死寂。
“陈锐!你个天杀的畜生!王八蛋!你不得好死——!”
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急促而愤怒。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。只见陈锐的妻子,那个平时温婉得体的女人,此刻头发散乱,眼睛红肿得像桃子,手里抓着一叠厚厚的打印纸,状若疯癫地冲了出来。她完全不顾形象,冲到公共办公区的中央,猛地将那一叠纸狠狠摔在岑芮的办公桌上!
哗啦——纸张散开,像一场惨白的雪暴。
离得近的人看得清清楚楚。那是银行流水单!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。收款人各不相同,都是年轻的女性名字,备注栏里刺眼地写着:“亲爱的生日礼物”、“宝贝买车分期”、“亲爱的包包基金”……数额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。
而付款账户,赫然是陈锐的名字!
“七个!整整七个啊!陈锐!”陈锐的妻子声音嘶哑,充满了绝望的恨意,她指着那些流水单,身体摇摇欲坠,“你对得起我吗?你对得起孩子吗?!你拿那些脏钱养婊子!这些……这些就是证据!举报人好心给我发的!陈锐,你完了!你等着坐牢吧!”
她声嘶力竭地控诉着,泪水和愤怒让她整个人都在颤抖。最后,她充满怨毒的目光扫过办公室里一张张呆滞的脸,尤其在岑芮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停留了片刻,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。
“还有你们!都是帮凶!你们这群人……没一个好东西!”她歇斯底里地吼完,在一片死寂中,踩着踉跄的高跟鞋,冲出了办公室门,留下满地狼藉和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岑芮僵在原地,像一尊冰冷的石像。她看着散落在自己面前桌子上、地下的那些刺目的转账记录单,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。陈锐包养七个情妇?匿名举报?还给陈锐妻子发证据?这手段……太狠了!太干净了!绝对不可能是巧合!
是谁?是谁在背后做这些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