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欲难为情地道，“夫人不赏光就罢了。”
白琼玉吊着口气终于落下下来，想行礼告退，偏这时崔老夫人拍她肩。
“雕玉的，不会选玉料？还不谢恩留下？”
白琼玉脸色一白，“是。”
崔老夫人离开后，可就真只剩白琼玉一人，她揉皱了手里的帕子，听候秦欲的差遣。
她与秦欲，已是我为鱼肉，他为刀俎。
白琼玉被迫承受秦欲赐予的痛苦便罢，还要对他感恩戴德，就怕他一时发疯捅破两人关系。
秦欲端起茶碗，掀开茶盖刮了刮边沿，发出清灵的擦响。
“老夫人要你与崔莽住一块生个孩子，你同意了？”
白琼玉睁大了眼望着他，这才是一个时辰前她与婆母的私话，现下就传到他耳朵里。
难不成……她的一举一动都有眼线盯着？
秦欲莫不是个索命的鬼，这般监视她？
白琼玉咬了口腮边的肉，“殿下，说好的只是短短一场情缘，您不能……一点自由也不给我。”
秦欲喝了口茶，唇瓣润泽上一层水光，他抿嘴后道：
“嗯？这话孤听不懂了。夫人是不能走，还是不能跳，孤哪里没给你自由了？孤不过是过问你几句，是关心你。”
厚颜无耻！
她心里骂道。
白琼玉继续拉扯：“这几日婆母确实是要我去大爷房里，我不会与他同榻，睡在美人榻上便可。”
秦欲放下茶碗，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，声音响亮，含着他的怒气。
他对右边的两位宫婢道：“轻红，翡绿，把她给我押上来！”
“是。“
轻红、翡绿一左一右绞住了她的胳膊，白琼玉摆手不依，“我自己会走”，可她们只听秦欲的，不管她说什么，都强硬把她带到秦欲身前。
秦欲往后一靠，手搭在扶手上，懒洋洋打量她，盯她如握在掌中的猎物。
他轻拍了拍大腿，眼睛微眯，散漫道：“又是忘了预备夫人的座位，夫人就坐这儿吧。”
白琼玉深蹙了眉，他神态如嫖客，她要是坐在他腿上，不就成了个曲意逢迎的妓女，“我不！”
“由不得你。”
他淡淡地道，白琼玉正想挣扎，肩上却有两道大力将她压下。
她抬头一看，是两位宫婢咬牙切齿的脸。原来是她们会了意，使劲把她往秦欲腿上压。
白琼玉前有狼，后有两虎，双腿微曲挣扎了一会儿。
昨夜里遭了人一顿搓粉揉朱，不剩什么力气，终不敌她们。
身子一软，她便贴上了他的双腿。
一坐在他腿上，就有两只手扶住了她的腰身。旋即手一转，改用虎口掐住，生怕她跑了似的。
秦欲冷嘲道：“你以为老夫人是你的救星，她一回来我便不敢动你了？”
“你猜，孤要是亲自到老夫人面前要你，她会不会命丫鬟将你沐了浴，擦了香粉，再用被单一裹把你送过来？兴许还会请几个嬷嬷教你固宠。”
白琼玉瞳仁一缩，他这番话说中了她最害怕之处：“你疯了！”
他伸手去拨她的衣服，白琼玉抗拒地拢紧外衣。
秦欲松手，双手环在她腰上，舌头顶了顶腮肉。
“你要是不听话，可能孤一不小心就疯了呢？”
“听话，让孤看看玉养好了没。”
不提玉倒好，一提玉白琼玉就一激灵，她早把玉拿了出去，她护住小腹心虚地道：“还没养好。”
秦欲的眼睛凑到她脸前，不放过她一丝表情，朝她的长睫吹了口气，她眼睫闪动。
就听秦欲轻笑一声，沉磁的声音落在耳旁：
“玉娘，你说谎了。”
玉娘，什么玉娘，只有父亲、已嫁出去的母亲，还有以前的未婚夫曾这般喊过她，她又没与他亲密成一家人。
她不喜欢他的叫法。
白琼玉心里又骂了秦欲一万遍厚颜无耻。
秦欲拆穿她说谎，也并无要生气的趋势，她便扁了扁唇，有些顺竿爬道：
“我不喜欢你养玉的方式，不道德也让人不适。你要我心甘情愿当你的姘头，该给我一点甜头，让我知晓跟你的好。”
秦欲弯颈，在她的锁骨间闷闷笑了起来，白琼玉颈间有些痒，如被猫蹭了一下。
她不知他为何笑，这人的情绪总是让人猜不透，明明她在很严肃地跟他打商量。
过了会，秦欲开口，但仍不离开她的颈间。
白琼玉受不得痒，他模糊说了两字，她就推开他的头，提醒他：“青天白日的，殿下还是不要白日宣淫。”
秦欲赞成地颔首，浓密的长睫一眨，“孤是想说，夫人不是缺个孩子？正巧避子汤还未喝，有了我的种也未可知。“
白琼玉想请匠人搅一桶浆糊把他的嘴堵住，叫他说不出那么多摧心肝的话来。
真是怪吓人，她已经生了梨姐儿一个外人的孩子。
还生一个，她不就成了崔家的罪人了！
“你说过不会的，殿下要信守承诺。”
秦欲的脸色僵住了，静了会儿才嗤笑：“你家的那女孩儿不是久病缠身？你再生一个，就崔将军那身体条件，也是个病秧子。”
白琼玉直视他的眼，一鼓作气从他身上下去，拍了拍裙摆：“梨姐儿不是病秧子，她会好的。”
许是秦欲心觉这话有些过分，没再拘着她，白琼玉顺利逃离他怀，再一次索要：“避子汤。”
秦欲一手掐着眉心，揉了揉。
“知道了，已经吩咐人去熬了，等着吧，不必催命似的三催四请。”
白琼玉不懂了，到底是谁跟催命似的？
她在院里陪秦欲下了盘围棋，等药熬好。
白琼玉棋艺不精，也不想跟她下，摆烂似的自己跳到死路去。
偏偏秦欲有心把这场烂局下成一场博弈大戏，每次将她的死棋绝地逢生。
若是那楚河是条真河，她愿意把自己一方兵啊士啊，都拂到河里淹死。
白琼玉这么想，也这么做了，拿了一个小兵试了试他的底线，说：“他淹死了。”
秦欲眯眸瞧她一眼，她怂了，赔罪道：“哦，还有一口气。”
秦欲笑了，深深的眉目一下柔和起来，像镀了层光，有着二十出头的郎君的俊逸潇洒。
白琼玉想，狼奴如果没有死，她会不会能看到他疏朗地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