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夏的指尖停留在日记本1987年6月15日的页面,纸张边缘的磨损痕迹里仿佛藏着半个世纪的光阴。干枯的矢车菊标本在她触碰下突然绽放出幽蓝微光,黑白照片上祖母与青年的笑容随之扭曲变形,竟在二维平面上浮现出立体虚影。
“这是1945年南京沦陷前的最后一次任务。”老者的声音惊得林夏几乎跳起来。他不知何时戴上了金丝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像X光般穿透照片,“你看青年左手无名指的戒痕——那本该是他与未婚妻的婚戒,却在出发前换成了时空定位器。”
林夏凑近观察,发现照片背景的蒸汽火车车窗上,竟倒映着几个头戴青铜面具的身影。更诡异的是,祖母握着信封的右手小指微微弯曲,这个动作与林夏紧张时的习惯如出一辙。“他们要保护的不只是信件。”老者转动怀表,表盘内侧弹开暗格,露出半截焦黑的信笺,“这是从你祖母遗物里找到的残片。”
烧焦的纸张上依稀可见“刻耳柏洛斯...扭曲时间...”等字样。林夏正要触碰,整座时空邮局突然剧烈震颤。悬浮的信件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,其中一封来自1912年的家书撞碎玻璃管道,海水裹挟着百年前的咸涩扑面而来。
“是记忆污染!”老者迅速取出银质镊子,夹住家书的瞬间,林夏看到他手背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。当信件被重新封印,墙壁上的时空坐标图突然渗出暗红色液体,将1945年南京的位置染成诡异的紫色。
深夜,林夏独自留在档案室。油灯的火苗突然转为幽绿,她发现日记本里夹着的旧照片开始褪色,青年的面容逐渐模糊,取而代之的是艾伦的轮廓。就在这时,窗外传来指甲刮擦玻璃的声响,七个青铜面具人倒挂在屋檐下,他们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猩红光芒。
“你不该追查下去。”为首的面具人开口时,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说话。林夏抓起信刀自卫,却发现徽章在黑暗中失去光泽。面具人集体举起手中的锈迹斑斑的信件,火漆封印上的三头犬标志突然活过来,张开血盆大口向她扑来。
千钧一发之际,艾伦破窗而入。他的罗盘迸发耀眼蓝光,将面具人逼退。“他们篡改了照片的记忆锚点。”艾伦扯开衣领,胸口同样有银色翅膀的纹身正在发烫,“我父亲临终前说,初代邮差根本不是被邪恶力量侵蚀——他是为了保护某个更大的秘密。”
话音未落,整栋建筑开始分崩离析。林夏看到无数时空碎片在空中飞舞:敦煌莫高窟的壁画里,僧侣们传递的经卷竟变成了刻耳柏洛斯的计划书;未来星际战舰的控制室中,船员们佩戴的工牌印着三头犬徽记。老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:“快找到记忆核心!不然所有时间线都会被重写!”
艾伦抓住林夏的手腕,罗盘指针指向地下室。他们冲下楼梯,发现墙壁上镶嵌着数百个玻璃罐,每个罐子里都封存着某个时代的标志性信件。当林夏的徽章靠近1945年南京的那罐时,玻璃突然龟裂,露出里面浸泡在荧光液体中的铁盒——正是照片中初代邮差交给祖母的那个。
铁盒表面的符文在接触空气的瞬间亮起,投射出全息影像:初代邮差与刻耳柏洛斯首领对峙的场景。首领摘下青铜面具,赫然是老者年轻时的模样!“我必须这么做!”年轻的老者咆哮着,“正常的时间线终将走向毁灭!”初代邮差则将铁盒抛向远方:“你所谓的‘完美未来’,不过是建立在谎言之上!”
影像消失的刹那,地下室顶部坍塌。艾伦用罗盘撑起防护罩,林夏趁机打开铁盒。里面躺着半块怀表,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:当双生罗盘合二为一,真相将浮出水面。而此时,艾伦腰间的罗盘突然发出共鸣,表盘自动弹开,露出与铁盒中形状契合的另一半。
“原来我父亲一直在寻找这个。”艾伦的声音带着颤抖。两人将两半罗盘拼接的瞬间,时空邮局的所有设备开始逆向运转。林夏看到无数记忆碎片重组,在虚空中勾勒出完整的真相:刻耳柏洛斯并非妄图毁灭历史,而是试图修正一个从时间起点就存在的错误。
“你们以为自己在守护什么?”老者的声音带着悲怆。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废墟中,白发无风自动,“从第一封穿越时空的信件开始,时间线就产生了裂缝。我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避免整个宇宙的崩塌!”他举起手杖,顶端的沙漏发出刺目白光,“现在,该由你们做出选择了——是维持虚假的平衡,还是直面残酷的真相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