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的霞光透过“好运来”超市的玻璃幕墙，给货架上的商品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。熟食区的喧嚣渐渐平息，大部分摊位已经开始收拾，只有段云飞那个角落里，还零星有几位顾客在挑选卤味。
砂锅里的卤汁已经见了底，盘子里剩下的卤鸡爪和豆干也不多了。段云飞一边给最后一位阿姨装袋，一边核对着系统面板上的数字——20/20。
支线任务，完成了。
他长长地舒了口气，感觉肩膀都松快了不少。从下午到现在，他几乎没停过，嘴巴一直在跟顾客交流，手一直在装袋、收钱，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。此刻停下来，才感觉到喉咙干得发疼，双腿也有些发麻。
“小伙子，你这卤味真不错，明天还来吗？”买完卤味的阿姨临走前问道，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。
“来！明天下午还在这儿。”段云飞连忙点头，声音因为缺水而有些沙哑。
“好嘞，那我明天再给我孙子买点，他今天吃了一个鸡爪，吵着还要。”阿姨笑着走了。
看着阿姨的背影，段云飞心里暖暖的。这大概就是做食物最幸福的时刻吧——自己的手艺能被人认可，能给别人带来快乐。
他开始收拾摊位，把用过的调料瓶、空的食材包装袋一一装进垃圾袋，又用抹布把小桌子擦得干干净净。虽然这个角落偏僻又简陋，但他还是想保持整洁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身影出现在摊位前。
是张强。
他手里拿着一份报表，皱着眉头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。看到段云飞在收拾，他停下脚步，目光在空荡荡的盘子和干净的桌子上扫了一圈，又看了看旁边垃圾桶里塞满的食品袋——那都是他今天卖卤味剩下的。
“张老板。”段云飞停下手里的活，主动打了个招呼。
张强“嗯”了一声，语气听不出好坏。他沉默了几秒，才开口问道：“今天……卖得怎么样？”
“还行，承蒙各位顾客照顾。”段云飞没有说得太满，保持着谦逊的态度。
“还行是多少？”张强追问了一句，眼神里带着审视。
段云飞想了想，报了个数：“大概卖了两百多块钱吧。”
这个数字其实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，毕竟只是一个角落摊位，而且只卖了半天。
张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，似乎有些不敢相信。他这个熟食区，最好的卤味专柜一天也就卖三百多块，段云飞一个临时的角落摊位，竟然能卖到两百多？
他想起母亲早上在电话里的话：“那小伙子手艺真的好，你别拿有色眼镜看人……”当时他还不以为然，现在看来，母亲说的可能是真的。
“刘姐跟我说，你的卤味香味特别大，是不是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？”张强话锋一转，语气变得严肃起来。
段云飞心里咯噔一下，果然是刘姐告状了。
“张老板，您放心，我用的都是正经食材，香料也都是菜市场买的普通香料，绝对没有放什么添加剂或者违规的东西。”段云飞连忙解释，“可能是我卤制的时间比较长，香料的味道都煮出来了，所以闻着香一点。”
“空口无凭。”张强显然不怎么相信，“明天把你采购食材的票据拿来给我看看，还有你用的香料，也带一点过来，我得确认没问题才能让你继续在这里卖。”
这要求合情合理，段云飞没有理由拒绝。
“好的张老板，没问题，明天我一早就把票据和香料带过来给您检查。”他爽快地答应了。
张强点点头，没再说什么，转身就要走。走了两步，他又停下，背对着段云飞，低声说了一句：“……味道，确实还行。”
说完，不等段云飞回应，就快步离开了。
段云飞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起来。虽然只是“还行”两个字，但从挑剔的张强嘴里说出来，已经算是很高的评价了。
【叮！支线任务“获得至少20名顾客的购买及认可”完成度确认，奖励已发放。】
【检测到宿主卤味获得初步市场认可，解锁特殊物品：陈年老卤（碎片1/3）。】
【提示：集齐3片陈年老卤碎片，可兑换完整“陈年老卤”一份，赋予卤味“陈香”特质。】
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，段云飞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新的物品图标——一块褐色的、看起来像凝固的卤汁一样的碎片，下面标注着“1/3”。
陈年老卤碎片！
段云飞心里一阵激动。这一定就是“老饕”说的那种“陈香”的来源！有了这个，他的卤味就能更上一层楼了！
他小心翼翼地将碎片图标收藏起来，心里充满了期待。还差两片，一定要尽快集齐！
收拾完所有东西，段云飞拎着帆布包和卡式炉，走出了超市。傍晚的风吹在脸上，带着一丝凉意，吹散了疲惫，也带来了清新的空气。
他回头看了一眼“好运来”超市，灯火通明的建筑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。今天只是一个开始，他相信，只要自己坚持下去，一定能在这里站稳脚跟。
与此同时，超市办公室里。
张强坐在办公桌前，面前放着一份熟食区的销售报表。他的手指在报表上滑动，最终停留在了今天的销售额上——比昨天整整多了两百多块，这显然是段云飞带来的变化。
他皱着眉头，心里有些复杂。一方面，他对段云飞的突然出现和“异军突起”感到警惕和不解；另一方面，熟食区的销售额能提升，他又不得不承认段云飞的手艺确实有过人之处。
“哼，运气好而已。”他低声嘟囔了一句，试图掩饰自己的动摇。
这时，刘姐推门进来，手里拿着一杯刚泡好的茶，殷勤地放在他面前：“张总，喝杯茶吧。那小子走了？”
“嗯。”张强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。
“张总，我跟您说，那小子肯定有问题。”刘姐凑近了些，压低声音说，“哪有那么香的卤味？肯定是加了什么增香剂之类的，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多人买？您可千万别被他骗了！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张强不耐烦地挥挥手，“我已经让他明天把食材票据和香料带过来检查了，要是真有问题，我绝不会让他再踏进来一步。”
“还是张总您英明。”刘姐脸上露出笑容，心里却暗暗嘀咕：就算没问题，也得想办法让他出点问题，不然自己的位置可就不保了。
“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，我还有事。”张强下了逐客令。
刘姐不敢再多说，只好悻悻地离开了。
办公室里只剩下张强一个人。他靠在椅背上，闭上眼睛，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父亲。
父亲张福安，曾经是这一带赫赫有名的卤味大师，开的“福记卤味”在老城区火了几十年，多少人排队都要买。后来父亲生病，手不能再长时间颠勺，“福记卤味”才不得不关门，那一手绝活儿和秘制卤料配方，也随着父亲的去世而失传了。
他接手这家超市后，一直想把父亲的卤味招牌重新捡起来，可试了很多次，都做不出父亲当年的味道，熟食区的生意也一直不温不火。
难道……那个叫段云飞的小伙子，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？
张强猛地睁开眼睛，起身走到办公室角落的一个旧柜子前。他打开柜子，从最里面拿出一个积满灰尘的相册。
相册很旧了，封面已经褪色。他小心翼翼地翻开，里面贴着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。翻到中间一页，他停了下来。
照片上是年轻时候的父亲，穿着白色的厨师服，站在一家卤味店的门口，笑容灿烂。卤味店的招牌清晰可见——“福记卤味”。招牌下面，还能看到模糊的地址：老城区南华路18号。
照片里的父亲，意气风发，眼神里充满了对卤味的热爱和自豪。
张强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父亲，眼眶有些发热。
“爸，我一定会把你的手艺找回来的。”他低声说，语气里带着坚定。
他合上相册，重新放回柜子里，眼神变得复杂起来。
或许……可以再给段云飞一点机会。
如果他真的有天赋，或许……能从他身上看到一点父亲当年的影子？
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，就再也挥之不去了。
张强走到窗边，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，心里做了一个决定。
明天，等检查完段云飞的食材和香料，如果没问题，就跟他谈谈长期合作的事。
至少，先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。
夜色渐浓，“好运来”超市的灯光依旧明亮，照亮了门前的街道，也照亮了一个年轻人的梦想，和一个儿子对父亲的思念。
段云飞并不知道张强的这些想法，他此刻正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，心里盘算着明天要带哪些票据和香料去给张强检查，还要想想怎么才能尽快集齐剩下的陈年老卤碎片。
他的脚步轻快而坚定，每一步都踏在希望的土地上。
属于他的故事，才刚刚开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