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。
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血腥反杀惊呆了!
无论是村民,还是剩下的溃兵,全都僵在原地,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手持滴血杀猪刀、宛如地狱修罗般的男人。
“杀...杀了他!”一个溃兵最先反应过来,声音带着哭腔般的恐惧,挺枪刺来!
谢征眼神冰冷,看都不看,反手一刀撩开长枪,沉重的杀猪刀在他手中轻巧得像根稻草,顺势一个旋身,刀锋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!
另一个从侧面扑来的溃兵,连人带破烂的皮甲,被拦腰斩成两截!
内脏和鲜血哗啦流了一地!
剩下的几个溃兵彻底崩溃了,发一声喊,丢下武器,屁滚尿流地四散奔逃。
死寂。
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。
谢征站在两具残缺的尸体中间,握着那把不断滴血的杀猪刀,胸口剧烈起伏。
夕阳的余晖给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一层暗金的轮廓,也照亮了他眼中尚未褪去的、令人心悸的暴戾杀意。
村民们惊恐地看着他,如同看着一个更可怕的怪物。
我一步步走过去,踩过黏稠的血泊,停在他面前。
他抬眼看我,眼底翻涌着激烈的情绪,有杀戮后的余怒,有深埋多年的戾气,更有一丝深沉的、怕被厌弃的惶恐。
我伸出手,不是拥抱,而是用力握住了他沾满温热鲜血、微微颤抖的手腕。
我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村口,带着屠户女的蛮横和不容置疑:
“刀钝了。回去,我给你磨。”
8
谢征这个名字,伴随着“杀猪刀战神”的传奇,像野火一样在绝望的北地蔓延开来。
他不再是那个需要我背出伤兵营的濒死之人。
当他束起长发,披上不知从哪个溃兵军官身上剥下来的、染血的残缺铁甲,手持我那把被磨砺得寒光四射的杀猪刀站在高处时,一种久居人上的威严与铁血气质,便再也无法遮掩。
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、属于武安侯府世子的气度。
溃散的士兵、活不下去的流民、被逼到绝境的猎户...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我们简陋的营地。
他们看向谢征的眼神,充满了绝处逢生的希冀和对强者的敬畏。
他沉默着,用最残酷也最有效的方式训练他们。
没有精良的武器,就用削尖的木棍;没有坚固的铠甲,就用藤条编织护具;没有足够的粮食,就组织人去猎狼、挖野菜,甚至在最艰难的时候,我带着人把附近能找到的树皮都剥了下来,煮成糊糊充饥。
他不再是“我的”谢征,他是这支越来越庞大的“义军”首领,是“谢将军”。
“玉姑娘,将军请您过去议事。”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小兵恭敬地对我说。
他叫石头,全家死在溃兵刀下,是谢征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。
简陋的军帐里,气氛凝重。
谢征站在一张粗糙手绘的地图前,眉头紧锁。
几个最早跟随他的汉子围在旁边,脸上满是焦虑和疲惫。
地图上代表北戎前锋的黑色箭头,已经逼近一个叫“黑石口”的要隘。
“将军,黑石口一丢,后面就是千里平原,无险可守!北戎骑兵三天就能冲到京都!”一个独眼汉子沙哑地说,“可朝廷的援军影子都没见着!靠我们这几千号拿木棍锄头的兄弟,去填黑石口?那是送死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