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相公怕我路途颠簸伤了身,便自己先行。
谁曾想路遇歹人,就这样丧了命。”“可怜我的孩儿,尚未见生父便成了遗腹子——家中贫困,我又有孕无法赚钱,只得厚着脸皮上京,投奔我相公的义弟。”
“今日是相公的生辰,我格外伤感....这才不慎昏倒在外头。”
徐盼儿的叙述,一点点证实了我的猜测。
也让我的心,一点点坠入深渊。
原来如此,竟是如此。
怪不得,陆宴川会对我一见钟情。
怪不得,每次他描绘我的丹青,怎么练都差了三分!
陆宴川画的哪里是我,分明是他义兄的妻子,自己的长嫂!
从始至终,他爱的便只有徐盼儿。
而我,堂堂一国公主——却被他哄着,傻傻当了多年的替身!
深吸一口气,我努力压下愤怒。
“本宫便是玄荫公主。”
“而你投奔的,是本宫的驸马。”
天快亮了。
我闭了闭眼,看着眼前满脸惊喜,不断道谢的徐盼儿,亲手扶起她。
然后,将桌面上那修补好的珊瑚手钏戴在了徐盼儿腕间。
“你我如此有缘,本宫亦愿意唤你一句嫂嫂。”
“此物赠予嫂嫂,权当见面礼——不若今日便随我同回公主府吧。”
“毕竟,府里既有太医安胎,也有昔日的旧识。”
......
马车还未到府门,我便遥遥瞧见了等待的陆宴川。
对视的瞬间,我心底五味杂陈,复杂难言。
一日不见,如隔三秋。
近在咫尺的男人脸色焦急,可我却只觉得他离我无比遥远。
“书月——”
“他们传消息说你身子不适在别院歇着了,现在你觉得如何?可还要紧?”
“太医已经在府上候着了,你放心,喝了药便会好的.......”
陆宴川,当真是做戏的天才。
他此刻紧紧握着我的手,眼中含泪。
任由谁看了,都不能不赞叹他的深情。
即使是我,也有瞬间的恍然——
被埋藏的感情,几乎又要故态复萌。
可我还是轻轻挣脱了他的双手,转头示意侍女。
荆钗布裙的徐盼儿,赫然出现在人前。
她笑着站到我身边,依旧在止不住地道谢。
而在场众人,都在看清她面容的瞬间,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是啊,我们,是真的很像。
“见过公主,见过驸马。”
“民妇多谢公主驸马搭救,此举恩重如山,臣妇只恨不能以命相报!”
陆宴川的神情,在徐盼儿出现的刹那,便僵住了。
面对徐盼儿的行礼,他慌了手脚,结结巴巴道:
“嫂嫂子何必多礼。”
徐盼儿满身朴素,手上那华丽的手钏便更显眼。
陆宴川几乎在看到的瞬间,便劈手夺下那手钏,厉声质问我:
“这手钏你怎么能给盼儿带呢?”
“她身怀有孕,格外虚弱,此物......”
我苦笑一声,却不容置疑打断了陆宴川的斥责:
“此物如何?”
“固然是你赠予本宫的礼物——可本宫与长嫂一见如故,故而转赠于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