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棠羞得用手捂住自己的脸。
他怎么可以这样?
怎么可以这样羞辱自己?
“用手遮着脸还怎么叫?”谢矜玉轻轻拉下她的手。
刹那,一张羞愤欲死的小脸映在摇曳的烛光里,含媚的眼尾上染着一片湿红,像是一枝被雨打的海棠,轻颤摇曳,如烟含春。
看得谢矜玉心头一紧,喉口滚动。
于是低伏在她颈侧,眸如点墨,浩瀚的偏执欲望流转,“大小姐是又忘了该怎么叫了?”
不等温棠开口辩驳,谢矜玉不知何时含住了她的耳珠,如同小狼崽般轻轻地啃咬捻弄,透着更为酥麻可怕的痒意。
温棠本就被他闹得凌乱不堪,防线全无,如今更是颤得厉害,细碎的破音再次溢出。
很快,就连肩头都泛上了一层薄粉。
想着谢矜玉让她再激烈一些,又想到这是一场做给旁人看的抢婚。
不禁放开了手脚,对着他又喊又骂,又打。
“谢矜玉,你将我掳来,你荒唐,你无耻。”
“谢矜玉你松手……”
就这般又叫又骂,偶尔还有破碎声溢出,闹到最后嗓子都哑了。
躲在侧窗的暗探已经回去复命,谢矜玉给她端来一杯清茶,想让她缓缓,“可怜见的,喉咙都喊哑了,喝口茶水润一润吧。”
伸手,将她湿润的碎发撩至耳后,如点漆的眸里似藏着几分笑意,几分餍足。
温棠小口喝着茶水,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湿痕。
听到他的笑音,冷不丁反驳,“不是你让我叫得激烈些的吗?你还笑话我。”
说罢,又用脚踹了他一下,端的是一副大小姐的骄矜之态。
踹完才惊觉,他已经不是她的贴身侍卫了,而是尊贵无比的摄政王。
温棠垂下眸,如水的杏眼滴溜溜一转,冷不丁又伸脚,轻轻地踹了一下他的膝盖。
摄政王又怎么样?
真要生气,她早就死无数回了。
一杯茶饮完,温棠蹙眉,脸上又闪过一抹忧愁,“谢矜玉,你我今日这样,我不会过几日就有孕了吧?”
镇国公府的危机,就像是一柄时刻悬在头顶的利剑,不知何时会斩下。
是以,她还不能有孕,也无心有孕。
只有危机解除,疑云拨开,她才能好好想想往后的打算。
闻言,谢矜玉明显怔住,有错愕流出,又很快收敛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流窜在眼底的了然,又戏谑的笑。
镇国公府一门,生的男孩儿多些,难得生了个娇滴滴的女孩儿,自然养的娇了些。
可到底出身将门,就算养的再娇,骨子里还是对兵法谋略更感兴趣,街市上卖的那些话本她则没半分兴趣。
且才刚及笄,又逢家中变故,亲人战死沙场,当家主母病重,府中愁云密布,所有人都自顾不暇,自然无人教她这些。
男女之事只知表面的浅显,再深入的,估计是一窍不通。
“只做这些,当然不会有孕。”男人的声音逼近。
温棠听后,还未来得及高兴,就被一只手揽了过去。
力道之大,她似能清晰感受到他手臂下青筋撑开的硬肉,箍得她腰间生疼。
她想挣扎,又听得男人落满蛊惑的笑音传来,“得做的更深入些,才能有孕,至于该如何深入,不如我来教大小姐,我们一起学习探讨。”
说着,粗粝的手指便从她锁骨处蜿蜒而过,待感受到她肌肤的颤栗,他笑得越发深邃缠绵。
手中捻过她散开的衣襟,轻柔地给她整理好,继而又说。
“大小姐那么聪明,兵法谋略都能一点就透,房中小事自然也能学以致用,举一反三。”
他倾身,附着在她耳侧幽漫低语,看似夸赞,可激她、蛊惑她的意味却分明。
犹如最顶级的捕猎者,用言语诱导,耐心哄骗,再慢慢拆骨入腹,笼在眸中的笑意漾开,又看似无害。
温棠心觉那样不太好,可又对未知之事充满了好奇,又被谢矜玉那样夸赞,心头的胜负欲很快便被激了出来。
她在他如火的目光下,点了点头,“好,我学。”
闻言,谢矜玉眸光轻敛,笑得过分好看了,“我定好好教你,一如从前。”
他的大小姐,还是如从前一般,勤勉好学。
大手落在她腰间的系带上,帮她仔细系好。
看似云淡风轻地举动,可他藏在袖中的手背上却布满隐忍的青筋。
克制到胸腔颤栗。
学习之事说好,空气中的旖旎未散,温棠看着绣着交颈鸳鸯的喜床,一时又犯了难。
今晚,她还是先去睡小榻吧。
看出她的意图,谢矜玉压住她的肩膀,制止了她,“大小姐身娇肉贵,睡不得那样梆硬的小榻。”
说罢,他便站起身,往小榻那边走去。
可在背过身的瞬间,他眸中浩瀚如海的欲色再难克制,在摇曳的烛火间凶烈起伏,毫不掩藏,似如食人的野兽。
一缕得逞的笑慢慢凝上唇角。
诡谲又晦暗。
温棠望着他的背影,一无所察。
次日,春光明媚,一树梨白花枝从海棠花窗探入。
如雪的白,花香馥郁。
温棠撩开红鸾帐,却见窗下的小榻上早已空无一人,被褥整理妥帖,看着冷冷清清,想来已经走了多时。
对此温棠并不意外,昨日抢婚之事闹得满城人尽皆知,行径之恶劣根本没将皇权之威放在眼中。
今晨一早,新帝必会将谢矜玉传召入宫,兴师问罪,为楼珏讨个说法,以振朝纲。
可谢矜玉又是那种乖戾的性子,新帝和楼珏必然讨不到什么好。
对于他的本事,温棠还是很放心的。
听到屋内的动静,绿珠端着水盆进屋,一眼便见温棠正穿着里衣,坐在梳妆台前,一头青丝如瀑布垂落,眉眼间有股别样的韵致,似是比往日更娇更媚。
绿珠上前为她梳妆,透过铜镜看着她,面露哀愁,“姑娘,摄政王一早便被传召进宫了,抢婚一事闹得大,陛下不会为难吧?”
虽说摄政王不是什么好人,但眼下是姑爷了,总该要盼着他点好。
温棠摇摇头,“不会。”
绿珠还是发愁,“那陛下会不会怪罪我们国公府?”
温棠笃定,“也不会,甚至还会安抚我,补偿我。”
她坐在铜镜前,笑得温软好看,可眸中却透着执棋者的气定神闲。
犹似乾坤落定。